桃溪见表小姐望着自己若有所思,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裙,没发觉什么错漏之处,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开口问道:“小姐?是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对吗?”
苏萤笑着摇头,道:“不,你做的很好,有你在,我在藏书阁也不觉冷清了。”
桃溪听后,有些腼腆地道了声:“小姐。”
苏萤见状,便更想验证心中所想,她走近书案,道:“今天不急着核查书目,我想先把功课做了。”
她一边铺好宣纸,一边随口问道:“桃溪,你可会研墨?”
桃溪正要作答,嘴张了张却又闭上,抿了抿唇后,才有些窘然道:“表小姐,奴婢只是识得些字,磨墨涤砚,奴婢不会。”
好一个磨墨涤砚!
苏萤不觉莞尔,她只是问会不会研墨,只需答会或不会便好,可桃溪偏偏说她不会磨墨涤砚。就像是有人问,你吃过羊肉吗?只会答曰吃过或不曾吃过,绝不会说羊肉太过腥膻,我从未吃过。
更何况,磨墨涤砚四字又怎会从一个只在前院干粗活,只识得些字的丫鬟口中说出?
苏萤面上未露分毫,只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她挽袖拿起砚滴,轻轻往砚中注了几滴水后,便执起墨条开始研墨。
她磨得很用心,很安静,桃溪也跟着在一旁看入了神,一圈又一圈,砚中的清水渐渐充满了墨色。
苏萤微微侧头,看着桃溪的视线落在砚台之上,忽然试探道:“这墨汁可用否?”
“有些发灰,再磨一会儿?”
桃溪看得认真,一时顺嘴答了一句。
苏萤“哦”了一声,似乎也是顺耳一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画圈研磨,一直到没有阻滞之力,墨色沉稳后才停了手。
一番有意无意的试探下来,苏萤心中已然有数。桃溪年纪尚小,来藏书阁之前,应是先在内院随管事仆妇受教,后又随大丫鬟在书房中做事。
杜府中,老夫人与西院皆设有书房,答案呼之欲出,可是苏萤却愿桃溪是老夫人派来的。她有些发拧地想再探上一探。
佯装无意,苏萤提笔点墨,开始书写白先生的功课:“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
此题出自《女诫》,大义是女子出嫁从夫,要对丈夫卑微,要对家事勤快,要对公婆孝顺,此为女子三德。
然而苏萤向来不喜这些将女子困囿的条条框框,她瞥了一眼题目,胸中似有千言万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