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绾沉吟片刻,从药柜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颗深褐色药丸,递给福伯:“这是我先前调配的,能暂时护住心脉,缓解咳血的症状,你先设法让张公子服下,能为我们争取些时间,至于汤药和药渣……”
“柳姨娘越是看管得紧,便越说明其中有鬼,你只需记住,行事务必小心,万不可打草惊蛇。”
“明白了!”福伯接过药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伶月。”许绾转向一旁的伶月,吩咐道,“你送福伯出去,路上仔细些,回来后,继续担忧我的病情。”
伶月冰雪聪明,一点即透,恭声应道:“是,夫人,奴婢晓得了。”
她扶着福伯,二人悄然出了药房,消失在夜色中。
药房内,一时只剩下许绾与苏珩。
苏珩轻咳了几声,面上的病容似乎又深了一层,端起桌上半凉的茶水抿了一口,似是无意般开口:“许大夫,这位福伯对张公子倒是忠心耿耿,只是张府内宅之事,错综复杂,他此去凶险异常,也不知能否顺利。”
许绾淡淡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苏公子深夜扰了清梦,还请早些歇息。”
她并未接苏珩的话茬,也无意与他深谈。
“许大夫也早些歇息,莫要太过操劳,身体要紧。”苏珩见她不愿多说,知道这是又开始戒备了,也不再多说缓步踱回了自己的房间。
……
与此同时,张府,柳姨娘的卧房内,灯火通明。
红玉正低眉顺眼地替柳姨娘捶着腿,小心翼翼地回话:“姨娘,方才奴婢去瞧过了,公子的确咳得厉害,帕子上都见了红,人也有些迷糊,嘴里还念叨着要找许大夫呢。”
柳姨娘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赤金嵌红宝的簪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哦?咳血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些,看来那药效发作得不错。”
“只是,他竟还想着许绾那贱蹄子?”
“许大夫先前毕竟为公子诊治过,公子病重,想起她也是人之常情。”红玉低声道。
“哼,人之常情?”柳姨娘冷哼一声,将簪子往妆台上一掷,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瞧着,是那老不死的福伯在他耳边嚼舌根,那老东西,一向碍眼得很,明日的汤药里,乌金砂的份量再加一分,我要他尽快灯枯油尽!还有,药渣务必处理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手尾,若让人查出端倪,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姨娘,奴婢明白。”红玉心中一凛,连忙应下,“奴婢明日一早就去盯着,保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