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却怎么也牵不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洇湿了他怀里的布包,布包再往下淌水,水却是殷红色的。
他说:“昶笙死了,我哪儿也去不了。”
孟晚脸上的表情凝固,他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反倒是宋亭舟闭上眼睛,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无力感。
好一会孟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嗓音干涩的再次叫住即将离去的小柳,“你要去……做什么?”
“杀吴墉。”小柳眼神中甚至连恨意都没有,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
孟晚上前几步欲拦他,脖颈间却多了一道透明的细线,那线及其锋利,他早就愈合的伤口又成了一道血痕,孟晚甚至毫不怀疑,他再往前走,立即就会尸首分离。
宋亭舟反应极快的将孟晚拽回来护在身后,“他想让你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呵,他想要?”
小柳眼角的泪水不断,“他为何不问问我想不想要?”
河边风大,吹动着他脑后的麻布,他最后对着孟晚说了一段话。
“我看过你的书,其实我叫猫儿,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喜欢小柳。
他长得好看、善良,不管是人是妖都有人喜欢他,我也想像他那样。
可我生来就是杂碎,戏班子里的班主不知道在哪个粪坑里将我捞了出来。
我十三岁上台,第一场就在谷青县。当地乡绅六十岁大寿,那个老色鬼硬要纳我为侍君,我从小在戏班子长大,脏的腥的早就听惯了,当然知道小妾侍君都不是什么好词,但也是懵懵懂懂的。
那老头半夜来我房里,刚脱了裤子就上不来气了,我被主母扭送到河边要淹死,是昶笙路过救下了我。
他刚上任,坚持要审案还了我清白,我就一直跟着他,死皮赖脸的,撵我我也不走。
他身边有个书童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我们两两看不顺眼,只是没想到昶笙带他去了一趟昌平,回来却只剩他一人了,书童……被祝家那个庶子奸污致死。
昶笙做为知县,要捉拿那个畜生归案,却反被祝家欺辱。
他不能为书童报仇,病倒在床,那段日子县衙里很压抑,我见不得他那样,便跑到昌平去了。
书童死的很惨,畜生便也不能轻快的了解,我看了你的书受到启发,吓了他整整半个月,要不是被人看见,我还想再多玩玩。”
小柳语气冷冷的说完了自己的身世,回眸望了孟晚一眼,“我其实是想对你说声多谢的,但我说不出口,如果你还愿意帮我,等再回昌平,替我给一个叫小蛾的小侍三百文铜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