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忽然无声地笑笑。
“对不起。”路明非沉默了几秒钟,往零的杯子里倒满了酒,零就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她的声音极低极轻,可是郑重得像是海里的石头,再大的浪也冲不开。
不过他并不担心绘梨衣,她如今真的长大了,路明非有时候甚至真的会觉得陪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师姐,因为现在绘梨衣的眼睛和诺诺的眼睛一样有灵性。
按照这架势,路明非想他们两个人今天估计得在这里过夜。
“我听楚子航说你以前在学校里挺受欢迎的,很多女生追你,那个叫苏晓樯的女孩是其中的佼佼者。”零罕见地露出一丝八卦的神情,路明非有点囧,但还是叹了口气,说:
“那不一样,很多人年轻的时候都会喜欢上一棵歪脖子树,仕兰中学就这么大,人家姑娘能接触到的就我这种人,也没办法。”
“那是我在那座港口里最后一次放声大哭,那时候我真想喊全世界的人来救我,可是我一直哭到深夜,哭得再也发不出声音,也没有人来。”零看向路明非,眼睛里倒映着跳跃的火光,神采却冷冰冰的。
听到零这么说路明非就点点头。
“维尔霍扬斯克再往北边走三百四十公里才是黑天鹅港,乘坐狗拉雪橇天气好的情况下需要五天时间才能抵达。”零说,“这中间没有补给站,普通人踏上那条路就是送死。”
零的身体僵住,她透过路明非的肩膀和窗框的缝隙去看外面,呆滞的眼睛中燃着涛涛的光火。
她忽然想莫斯科的冬天还是有一些迷人之处的,天空是虽然是暗淡的灰色,路边的橱窗里却映照着橘黄色的光,街上到处是深红色屋顶的房子,还有在她身边等待下一杯烈酒的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