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来西域商队叛乱的急报;昨日刚推说‘身体抱恙’,太子殿下的探病太监就捧着御赐汤药,连诊治的太医都带齐了!”
窗外惊雷炸响,欧阳伦猛地起身,锦袍扫落案上竹简。
他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朱元璋前日召见时,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玉带扣,似笑非笑:“听说你想歇一歇?当年咱打天下时.”话未说完,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朱标那封措辞恳切的书信,末尾特意缀着“皇兄实在无人可信,唯有妹夫能解此困”,配着御书房特制的龙涎香,熏得他连拒绝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好个大明周扒皮!”欧阳伦咬牙切齿地将密报揉成一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用之如牛马’的道理玩得炉火纯青!我这驸马府的门槛,怕不是要被传旨太监踩穿!”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小太监清亮的嗓音:“驸马爷,内廷传旨——太上皇邀您明日辰时入太乐宫,共议京平铁路开通事宜.”
欧阳伦仰天长叹,抓起案头狼毫在宣纸上狂草:“君要臣忙,臣不得不忙”,墨迹力透纸背,却在惊雷中渐渐洇开,宛如他无处宣泄的满腔愤懑。
欧阳伦踩着积水匆匆踏入太乐宫,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暴雨冲刷的痕迹。
殿内檀香萦绕,朱元璋斜倚在蟠龙榻上,枯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鎏金矮几,案头摊开的铁路舆图上,密密麻麻画满朱红批注。
“来得倒慢。”朱元璋头也不抬,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知道朕为何急着召见你?京平铁路耗银数亿两,够养活多少万大军!满朝文武都盯着朕的国库,你说,这钱花得值不值?”
欧阳伦抹去额角水珠,瞥见舆图上用朱砂圈出的几处隧道标注——那正是工程最耗钱的地段。
他深吸一口气:“太上皇,昔日秦始皇修灵渠,举国怨声载道,可如今灵渠仍在滋养岭南。这京平铁路贯通南北,看似烧钱,实则是盘活天下的‘金线’。待铁路修成,江南的丝绸三日可达北平,粮草运输损耗能减七成,光是商税就能”
“说得轻巧!”朱元璋突然坐直身子,龙袍下摆扫落案上镇纸,“借银柜的钱要还,工匠的饷银要发,沿线占地的百姓要安抚!上次报来的塌方事故,又折了三十多条人命!”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青筋暴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欧阳伦,“你且说实话,这铁路,真能成?”
殿外又响起闷雷,欧阳伦望着舆图上蜿蜒的铁路线,想起勘探队带回的雪山冻土样本。他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展开时沙沙作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