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前,我从统万城踏上征途,协讨黄巢。所过之处,士民僵尸仆地,含元殿上狐兔行,皇妃圣女流落市井,胎怀孽种。真可谓尊严扫地,那种死气沉沉、林寒涧肃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十年之后,天子竟至于一变而吓得诸君还没开战就心存疑窦了么?”
“天子不是三头六臂,也只是个凡人!李昌符、朱温他们失败的原因难以叙说,主要是主动入长安。一不顺利,就会威望挫伤。这次是天子来远征!”
“我辈拖得起,他拖不起!”
“我辈可以三败五败,他败不了一点。”
“况且朔方军已经以勤王为名出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
“大帅。”一名将官仍叉手劝谏道:“职部远远观望了王师,军容严整,士气肃杀,正是锐气当头。窃以为暂不宜战,不如熬一熬再出击。”
“大帅,我也建议。”都虞侯马廓欣喜道:“西京距此九百里,圣人在这住一天耗费就是多少。久而无功,群臣便会劝返。另外,如今已是五月底,等雨季到来,粮道步履维艰,再派骑兵攻打粮道,便有断粮之虞。那时与之野战,或者请李司空出面斡旋,给圣人一个台阶下,反正不管怎样,我藩都就得保了。”
“仆附议!”十余人举手道。
啪!高宗益一拍案几,阴沉道:“坐守孤城太危险!张存敬就是被这么玩死的。也不利于士气。再则圣人远道而来,这会还是疲惫之师。必须找他打,试试成分。背城而战,输了也亏不到哪去。情况不对,赶紧撤退。”
好吧,其实两方都是对的。
野战输了无非小赔一把。但要是赢了,有望直接暴毙圣人,一劳永逸。坐守孤城保险是保险,可若是错判了圣人后勤,被夹寨围城,也很恐怖。
“大帅——”马廓还想说,却被高宗益挥手打断:“无论怎么样!会战兵力是十万对三万,优势在我!请勿复言!”
真有十万。
定难军汉兵两万,蕃部两万。本来没这么多,夏绥穷,还养不起四万脱产兵,临时补充的。还有八大氏族征集的各部勇士,朔方军,以及裹挟的小氏族、杂胡各种。
相比之下,圣人只带来了三万甲士。
听他这么一说,诸将琢磨着,确实有胜算,还不低。
“好了!”高宗益一拍手,喜声道:“且下去鼓舞士卒,整理兵甲。就这几日伺机挑战。明日发赏。”
圣人啊圣人,你确实挺会打仗,有几分祖宗气概,但这是夏州。你来打我,不等于当初朱温在潼关蛮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