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小院的药房内,灯火如豆。
刚采回的龙葵雪见还带着山野的湿气,老大夫拈起一株,对着灯光仔细端详,口中啧啧称奇:“这龙葵雪见,性至阴寒,却能解至阳之毒,当真是物性相克,奥妙无穷。”
“师父,此物确能解乌金砂之毒,但眼下,我还有一事相求。”许绾将采来的药草一一摊开在干净的布巾上,眸光清亮,将心中的计较细细说来,“我想请师父再调配一种药水,涂抹之后,能让那些红疹瞧着比昨日更加骇人,仿佛当真溃烂了一般,但依旧不能伤及肌肤根本。”
老大夫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丫头,你这是要将计就计,演一出病入膏肓的戏给那柳姨娘看啊。好,这不难,腐肌散的表象,老夫还是能仿个七八分的。”
师徒二人不再多言,立刻动手。
老大夫经验老道,取了些无害的草药汁液,又添了少许带有腥气的药材,细细研磨调配,不多时,一碗颜色暗红、气味刺鼻的药水便成了。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张府侧门附近已有些仆妇提着篮子进出采买。
伶月面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脚步虚浮地从小巷中走出,仿佛一夜未眠,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哎哟,伶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平日里与伶月有过几面之缘的张府采买婆子眼尖,瞧见她这副模样,连忙上前问道。
伶月像是受了惊吓,猛地抬头,待看清来人,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王大娘,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她怕是不好了……”
“什么?许大夫怎么了?”王大娘吃了一惊。
“昨儿个还好好的,夜里突然就发起高烧,浑身的红疹子蔓延得更快了,脖子上脸上都起了脓疱,还说胡话,嘴里一直喊疼。”伶月说着,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番话如同插了翅膀,不过半个时辰,便传遍了张府后院。
柳姨娘的院内,刘婆子正眉飞色舞地向主子回禀。
“夫人,您是没听见外面传的,那许绾这回怕是真的不行了!”刘婆子压低了声音,嘴角却咧到了耳根,“都说她浑身溃烂流脓,神志不清,嘴里胡乱喊叫,跟个疯婆子似的!”
“当真?消息可确实?”
柳姨娘正对着镜子簪上一支赤金点翠凤头钗,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千真万确!好几个婆子都这么说,还有人说昨夜就听见她院里哭声和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