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宸阳与陆亦琅达成协议后,便暂时按捺住了与许绾相见的念头,只将那份扳倒二皇子的证据交予陈峰,命他设法运作,自己则隐于暗处,积蓄力量,静待时机。
他深知,陆亦琅的承诺并非全然可信,那人对许绾的控制欲,已近乎偏执。
而许绾这边,自那日林间小道受惊之后,心中那份不安便如影随形。
白日里她强打精神照料宁姐儿,帮着老大夫整理药草,夜晚却常常辗转难眠。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又或者,有什么灾祸正在悄然临近。
这日,她哄睡了宁姐儿,坐在油灯下,看着跳动的火苗发呆。伶月端了一碗安神汤进来:“夫人,夜深了,喝了汤早些歇息吧。”
许绾接过汤碗,却没有喝,只是低声道:“伶月,我想回京一趟。”
“回京?”伶月大吃一惊,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端稳,“夫人,您说什么胡话呢!京中是什么地方?如今那里龙潭虎穴,您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还要回去?”
“恒哥儿……”许绾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圈泛红,“恒哥儿他还孤零零地在那里,我连他的坟冢都未曾去祭拜过,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对不住他。”
这些日子,每当夜深人静,弟弟瘦小的身影便会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心如刀绞。
“夫人,恒哥儿他……他泉下有知,定然不愿您再以身犯险的。”伶月劝道,“再说,您带着宁姐儿,如何回京?这一路颠簸,若是被人认出来……”
“我想过了。”许绾打断她,眼神中带着一股决绝,“我们可以乔装打扮,宁姐儿还小,裹严实些,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哪怕只是给恒哥儿立个衣冠冢,给他烧些纸钱,磕个头,告诉他姐姐没有忘记他,了了这桩心事,我才能安心。”
伶月看着许绾坚定的神情,知道她心意已决,再劝也是无用,叹了口气道:“罢了,奴婢陪您去,只是,万事都要小心,万万不可让人认出来。”
她心中清楚,此行凶险万分,但她不能让夫人独自涉险。
计议已定,两人便开始悄悄准备。
伶月找来些粗布衣裳,又用锅底灰将两人的脸涂抹得黯淡无光,再寻了顶宽大的旧斗笠给许绾戴上,将宁姐儿用厚实的襁褓裹好,只露出一点点透气的小脸。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天还未大亮,两人便抱着宁姐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村。
老大夫那里,许绾只说是要带宁姐儿去邻村的外婆家小住几日,老大夫虽有些疑惑,却也未曾多问。
一路晓行夜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