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绾坐在桌前,研了墨,提笔蘸饱,却迟迟未能落笔。
她知道,这次弟弟平安度过,是因为陆亦琅的原因。
这份恩情,沉甸甸的。
她并非不知感恩之人,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思忖良久,终是提笔,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她没有写太多感激涕零的话,只简单叙述了恒哥儿已经好转,多谢将|军相助,又问了问边关的情况,最后添了句。
“望将|军珍重自身,奴婢与幼弟一切安好,勿念。”
字迹娟秀,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写罢,她仔细吹干墨迹,将信笺折好,放入信封,交给伶月,“伶月,加急送往边关。”
“是,姑娘。”伶月接过信,退了出去。
许绾轻轻舒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院中初绽的几朵秋菊,心中却依旧牵挂着远在边关的那个人。
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边关战事是否顺利?
……
千里之外,边关军营,朔风凛冽。
陆亦琅此刻正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面色沉凝,与一众将领商议着军情。
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将|军,敌军这几日按兵不动,实在反常。”李副将指着沙盘上的标记,忧心忡忡,“探子回报,北羌大营那边似乎也出现了类似瘟疫的症状,只是他们封锁严密,具体情况不明。”
陆亦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沙盘,眼神锐利如鹰。
北羌按兵不动,并非好事。
要么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要么就是被突如其来的疫病拖住了手脚。
但更让他焦头烂额的是自己这边的情况。
“军医那边怎么说?”他沉声问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连日操劳,他的嗓子早已不堪重负。
一名负责军需后勤的将领上前一步,脸色难看:“回将|军,已经有七名士兵出现高热咳嗽呕吐的症状,虽然暂时隔离了,但军医也说不好,是不是就是柳城传来的那种瘟疫,营中将士们私下议论纷纷,人心浮动啊!”
“浮动?”陆亦琅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将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几句流言就让你们怕了?”
众将领低下头,不敢言语。
他们不怕打仗,怕的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怕的是兄弟们不明不白地倒下。
“传令下去,加强营区消毒,所有饮水必须煮沸,各营每日检查士兵身体状况,若有不适,立刻上报隔离,不得隐瞒!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