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来,地上的马蹄印逐渐变浅直至消失。
陆亦琅勒马叫停,眯眼望向远处那座灰蒙蒙的城池。
胡人边境的土城在暮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城墙上的火把连成一条扭动的火蛇,隐约可见巡逻兵的身影在垛口间穿梭。
“将|军,前面是北羌人的边城,黑沙城。”李副将压低声音,“守备森严,我们这点人马强攻不得。”
陆亦琅指尖摩挲着马鞭,忽然捻起鞍前挂着的一缕褐色鬃毛。
这是方才在追袭路上发现的,许绾裙角勾挂在荆棘上的丝线。
“她就在城里。”
陆亦琅声音沙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暗潮,“去找两件胡商衣裳来,你我二人略通北羌语,趁着天色尚早混进城去。”
李副将大惊:“将|军!这太冒险!万一。”
“没有万一。”
陆亦琅折断手中枯枝,“传令大军在二十里外设伏,若三日后未见信号,按备用计划行事。”
李副将本想再劝,听到备用计划后,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
黑沙城西门,两个风尘仆仆的胡商牵着骆驼排队入城。
守城兵粗暴地掀开其中一人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可怖疤痕的脸。
“丑八怪!”
守城兵嫌恶地后退半步,“做什么买卖的?”
“布匹和、和药材。”
疤脸商人结结巴巴用胡语回答,正是易容后的陆亦琅,脸上这道横贯鼻梁的疤痕,实则是军中秘制的胶泥。
旁边蓄着络腮胡的李副将赶紧递上袋银钱,讨好道:“军爷行个方便,我这兄弟小时候被狼咬过。”
“这还差不多!滚吧!”
守城兵一把将钱袋子装进怀里,嫌弃地摆摆手,二人顺利入城。
入城后,二人看似到处游走闲逛,实在是悄悄打探许绾的下落。
……
许绾在昏迷中感到一阵剧痛,仿佛全身骨头都被颠散了架。
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是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
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绑在椅背上,勒出的血痕已经结痂。
墙角一盏油灯忽明忽暗,映出墙上斑驳的血迹。
“唔。”她试着动了动脚踝,幸好并未绑着。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端着陶碗缓缓走了进来。
皱纹密布的脸上,浑浊的眼珠警惕地打量着许绾。
“婆婆。”
许绾声音嘶哑,“能给口水喝吗?”
老妇人摇摇头,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