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的死囚犯,行刑前都会给一顿丰盛的饭菜。
张咏也没客气,接过酒坛和烧鸡。
牢房里气味腌臜,可腹中饥饿也不是假的。
两人举坛示意,喝酒吃肉。
钱柠有点好笑,“不怕我下毒?”
张咏看了他一眼:“我认了。”
钱柠抱拳,“佩服!”
一坛酒还没喝完,又来了一群人,是内办事厂的张忠。
如今张忠已经成了内办事厂的管事太监。
他板着面孔把钱柠轰走了:“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也不和张咏搭话,只是找了个椅子就坐在牢房之外。
目前内办事厂名义上归柳溍管。
张忠是敌是友,他也分辨不清。
一直到天亮,孟岳过来传口谕,张咏才被放了出去。
牢房外的空气冷冽而清新。
与牢房里面那种腥臭腌臜的气息截然不同。
张咏眯着眼睛,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
他要把今天这一幕永远记在心里。
……
温舒意终于在外书房堵到了顾子钰。
“夫君……”她鼓足勇气怯生生喊道。
顾子钰正换衣服,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连忙把衣襟拢上,皱眉。
“有事?”
温舒意心脏收紧,剧痛了一下。
曾经的枕边人,现在防她如同防贼。
“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温舒意强撑着精神,低声下气问。
父亲下狱,温家落难,她不敢再托大,把姿态摆得很低。
顾子钰疏离又审视地打量着她。
这一年多他在外四处奔波,温舒意并未给他捎过一言半语。
也未曾置办过任何衣服鞋袜。
还好他有母亲帮着操持,这些琐事也还过得去。
曾经,他也脚步往内院去。
只是隔着房门,听到温舒意和丫鬟呛嘴。
“不用替他做针线活儿,就当他死在外边了。”
丫鬟忍不住劝道:“二奶奶,哪能这么说?二爷听到了会伤心的。”
温舒意很冷漠,“他不会。他才不在乎我说什么,只会想着他心上的人。”
顾子钰的双脚就像灌满了铅,沉重得迈不开半步。
没有爱的两个人,即便再怎么努力,越过越心寒。
他悄然离去。
不再尝试着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这一年多来,他天南海北地跑着。
跟着陆行简去过延绥,在山西处理宗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