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兰听后,原本要拿筷子吃饭的,又起身去摸丝绵兜了,拿出两个在手里捏一捏,拉一拉,便知好不好扯,果然比起染布她还是喜欢缫丝,弄丝绵。
“这丝绵好挑的,”王月兰坐回桌子前,这才端起碗来吃饭,吃了没两口又说,“我还是先去挑了再吃。”
被林秀水拦住了,吃饭比较要紧。
王月兰这会儿吃不下饭,她看了眼林秀水,犹豫着,嘴巴动了动。
其实她今日在染肆里同人大吵了一架,差点动起手来,事情出在那油布手套上。
除了先前补过的三双外,后头返回来补的又漏水了好些双,染中缸的那妇人便在那说她外甥女占了油布便宜,怎么东西还做得这样差,要的是不渗水的,结果处处进水。
王月兰自问别人说她挣黑心钱,她不会计较,说到林秀水身上,她跟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蹿出去。
那妇人要动手扯她发髻,王月兰一手就把人摁住了,摁得人动弹不得,她也就是这两年吃了苦头瘦下来,从前那宽体格能打得过她官人。
她这会儿说:“阿俏,你以后可别接破油布做油衣和手套,跟旁人扯不清。”
不等林秀水回,她又道:“前头给她们做的那油布手套,我给拿回来了。”
“花钱买回来的?”林秀水刚起身去放碗,闻言又走过来坐下。
王月兰哼道:“我花钱,我舍得出这三个子吗。”
“我说带回来叫你改成别的,这事本就是她们自己贪便宜,非要买下等油布,我也没说不管,只能裁了新做别的。”
林秀水对这并不惊奇,本来她说要花钱拿回来先,这问题出在油布上,对面那波人死活不同意,她只能先补后缝,反正漏水是迟早的事情。
她前头收了人家的油布,这会儿手套不能用,她也没想赖掉,坐那翻手套,最简单的法子是裁了下面手指缝处,改做袖套。
袖套在宋朝倒不稀奇,只不过管叫套袖,用皮革做的。
林秀水凑在麻油灯旁,先剪一截,这会儿的剪子没有死活轴,剪两层布就会卡住,只能先剪个小口子,将剪子伸进去沿边剪下一圈。
没有松紧带,她在袖筒边加一圈窄口的油布,上面宽口的部分,加盘纽和纽襻(pān)。
盘纽是用布条绕成疙瘩扣,而纽襻则用布条弯个弧度缝起来,两个能相互扣上。
这种袖套做得快,她叫正翻丝绵的王月兰起来戴戴,“姨母,箍得慌吗?紧不紧?”
“不紧,袖子全塞到里头去才紧,这玩意比攀膊好,”王月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