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愣在原地。
回过神后,他下意识地倒退好几步。
直到撞到柜子才堪堪停止。
什么情况?
这是他?他的照片?这里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卿啾脑子很乱。
视线恍惚,无法聚焦,照片在他眼中出现重影。
可他依然能认出那些照片。
中间那张他穿着校服。
是十四岁那年,他初中运动会时的照片。
右下角那张他戴着黄色帽子。
是十二岁那年,他小学毕业时穿的班服。
左上角,中间第二张,倒数第八张……
游泳课,放学回家,吃东西……
一张张照片。
如日历般,记录了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人生。
而在照片墙的第一排。
第一竖第一张那枚模糊的,边角微微泛黄的四寸照片。
似乎就是一切的开始。
照片不太清晰。
卿啾将柜子垫在脚下,凑近了才看清那张照片的细节。
照片里的人似乎就是他。
可偏偏……又哪里都不像他。
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
草帽下,圆润的眸子黑亮,眉眼明媚张扬。
正捧着西瓜。
坐在溪边的石块上,迎着漫天朝霞,冲拿着镜头的人笑。
这个人是他吗?
卿啾拉开距离,心中迷茫。
他身体不好。
从有记忆开始,卿承安就对他说他有心脏病。
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大跑大跳。
他被约束着。
被困在阴暗的阁楼里,被养成苍白纤弱的模样。
因为身体不好。
卿承安从不让他参加学校粗粝的体检活动,只允许他去见家庭医生。
直到十五岁那年以为跟上学校的体检。
卿啾方才知道,自己其实没病。
他很健康。
没有所谓的不能大跑大跳的限制,也没有不能和同龄小孩出去玩的理由。
但家庭医生总说他病了。
卿啾不解。
他试着向卿承安暗示,想告诉他家庭医生可能是骗工资的。
但家庭医生没被开除。
反倒是学校在第二天送来道歉信,说学校的体检机器出了错。
他的确有心脏病。
卿啾对自己父亲的正式疏远从那天开始。
他曾背着卿承安去过私立医院。
报告很快得出,他没有心脏病,也没有先天性的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