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来。
眼前钱大荣一家三口站成一排,赵艳红搂着儿子的肩膀,像只护崽的母鸡,这让梁七巧胸口发闷、眼角发酸。
如果爸妈还在,谁敢欺负他们姐弟俩?
可是,她没有力气和钱大荣一家抗争,也没有能力抗争。钱厂长管着纺织厂后勤,如果得罪了他,厂里收回分配给父母的房子,他们姐弟俩难道露宿街头?更何况,他开出来的赔偿条件那么诱人……
“姐!”梁九善拉住梁七巧握笔的手,眼底满是挣扎。
梁七巧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抚弟弟:“九善,再忍一忍。等我们考上大学离开这里。他们就欺负不到你了。”
魏长锋也跟着劝梁九善:“听你姐的话,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呢,安心读书最重要。”
魏长锋并不是不清楚梁九善姐弟受了委屈,但作为一名派出所民警,他看多了太多案例,深知生活充满无奈。
梁九善姐弟的父母是纺织厂职工,他们现在住的是纺织厂宿舍,读的是纺织厂子弟中学。如果真的严肃处理钱大荣,赵艳红和钱建设暗地里肯定会为难这对姐弟,反而会让他们面临更大的困境。
梁九善眼睛里的亮光渐渐变得黯淡,脑袋也耷拉了下来。他收回拉住姐姐的手,牙齿却将下嘴唇咬得出了血。
一切矛盾似乎成功解决。
但是姜凌知道,悲剧正是从这一天开始。
钱大荣并没有真正认识到错误,他不仅变本加厉地欺负梁九善,更是在十一月的一个雨夜强奸了梁七巧,事发之后钱家就像今天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赔偿了梁家一万块,逼着梁七巧签下谅解书。
事后钱家将钱大荣送到省城读书,却将一切罪名推到梁七巧身上,说她勾引钱大荣,为了钱连清白都不要。众口铄金,梁七巧承受不住流言蜚语割腕自杀,生命定格在最美丽的十八岁。
就在梁七巧准备签字之际,姜凌伸手将调解书拿了过来,轻轻放在桌上。
她将手掌按在调解书上,目光温柔而沉静:“梁七巧,等一下再签字。”
梁七巧愣住,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警,讷讷道:“还,还要我们做什么?”
赵艳红跳了起来:“你这个警察怎么回事,这不是耽误大家时间吗?他们要上学,我们要上班,谁有功夫和你在派出所里耗着!”
姜凌望向魏长锋:“老魏,这个案子交给我试试吧。”
魏长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对上姜凌那双亮闪闪的眸子,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