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言,似还有些为难之色。
李斯忽然一笑,试图让对方也轻松一些,低声道:“斯一直以为老师最得意的弟子是韩非。”
张苍道:“老师最得意的弟子的确是韩非,老师最骄傲的弟子该是丞相。”
李斯感慨道:“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成君子……老师所教,令斯受用无穷。”
言罢,李斯又道:“甪里先生的事,有劳你了。”
张苍道:“苍不敢居功。”
李斯颇为欣赏地点头,“老夫还有事要禀报陛下,公子你多照看。”
张苍还未开口再说什么,李斯已快步离开。
走出丞相府,李斯脚步稍停,心中思量颇多,却看不清张苍的深浅,谁让这张苍说话滴水不漏。
当年师从荀子,老师将《诗》给了毛亨,将《书》给了自己与韩非,却将《春秋》给了张苍。
思量完这些,李斯快步走向了宫门。
张苍依旧站在丞相府内,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卷竹简,其中所写是对官吏任选的看法。
其实公子是一个善于提问的人,张苍也不知……是不是受公子影响,才会写出这卷书。
去年寒冬,在与公子的往来书信中,公子曾说过,这世上绝大多数事是没有完美的选择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最优解。
既然不是最优解,就一定会有不好的地方。
张苍犹豫了良久,坐下来帮着丞相处置余下的文书。
直到夜色深了,李斯这才带着疲惫神色回到了丞相府。
此刻,丞相府内还灯火通明,这里已没了其余的小吏,只有张苍还坐在府内,正在批阅着文书。
寂静的夜里,夜风吹入府内,烛台的火光有些许晃动。
谷雨之后的夜里比三月时,还要暖和几分。
更容易让人有睡意,有三两仆从还站在府内,却已是瞌睡占据了理智,昏昏沉沉,连丞相回来了都未察觉,只有张苍还神色极其专注地书写着文书上的批复。
李斯迈步上前道:“那毛亨又在河渠边大骂老夫,说李斯老匹夫罪不可赦。”
闻言,张苍忙搁下笔行礼。
四周的仆从猛地提起精神行礼。
李斯道:“老夫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张苍回道:“当初在荀子门下,毛亨就与丞相不和,这么多年了,没变过。”
李斯坐下来,看着已被批阅过的文书,一卷卷都很满意,道:“还有淳于越,他又在说公子如何奴役家仆,呵呵……老夫已将公子用在家仆上的规矩放在了修筑长城上,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