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杨,保据江东,遂命群臣廷议之。
内史侍郎虞世基等江东人,皆以为善;右候卫大将军赵才为首的北地人,极陈不可,请车驾还长安。两下争执不休,赵才恼怒而出。门下录事衡水李桐客进言说:“江东卑湿,土地险狭,内奉万乘,外给三军,民不堪命,恐亦将散乱耳。”御史弹劾李桐客谤毁朝政。於是,公卿皆阿意言:“江东之民望幸已久,陛下过江,抚而临之,此大禹之事也。”
定都丹阳,保据江东此议因乃得定。
杨广乃命治丹杨宫,将徙都之。
却这杨广此意,实一意孤行,既无深谋远虑,亦乏审时度势。虞世基等江东人,当然希望借此巩固自身地位,可朝中的那些北地大臣,还有从驾在江都的骁果将士也多北方人,他们对江东并无归属感,父母妻子都在家乡,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跟着杨广从此留在陌生的江南?
加上江都粮尽,物资匮乏,果真是如李善道与魏征等人所说,朝中的北地大臣、从驾的骁果将士,人心思归,见杨广无西还之意,便乃大都私下商议叛归,军心浮动,士气低落。
郎将窦贤帅所部西走,杨广遣骑追斩之,而亡者犹不止。
扶风人虎贲郎将司马德戡素有宠於杨广,杨广相信他,使他领骁果屯於东城。司马德戡与所交好的虎贲郎将元礼、直阁裴虔通相谋,说道:“今骁果人人欲亡,我欲向皇帝禀报,恐先事受诛;不禀报,於后事发,亦不免族灭,奈何?又闻关内沦没,李孝常以华阴叛,上囚其二弟,欲杀之。我辈家属皆在西,能无此虑乎?如我辈家属也叛,我辈岂不亦死?”
——李孝常,陇西成纪人,李渊入关中时,他为华阴令,将城与境内的永丰仓都献给了李渊。
听了司马德戡这话,元礼、裴虔通二人皆惧,问他:“然计将安出?”司马德戡说:“骁果若亡,不若与之俱去。”与之俱去,或可保全性命,且能谋一立足之地;而若继续留在杨广身边,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况关内局势动荡,家属的安危亦令人忧心。两人因俱赞同。
三人由是转相招引,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李覆、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勋士杨士览等皆与之同谋,日夜相结约,即使是大庭广众,也明论叛计,无所畏避。有宫人悄悄地告诉萧后:“外间人人欲反。”萧后叫她进禀杨广。结果,不料杨广大怒,以为非所宜言,斩之。其后宫人复向萧后告密,萧后也不管了,只说:“天下事一朝至此,无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忧耳!”自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