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听到有人进来,也回过身,两人对视了一眼。看起来,孟观的身体稍稍有些发福了,眼神气息也不似去年见面时那般锐利。想来,赵王的倒台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此时看见刘羡进来,孟观先是坐到主席上,然后招手让他坐在身侧下首,说道:“怀冲,别来无恙啊!”
刘羡顿时想起关中再见时的情景,不由有些哽塞,他想了想,说:“看见元帅无恙,我也就无恙了。”
孟观哈哈一笑,说道:“说出这种逢迎话,可真不像你。”
但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却激流澎湃,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只是按捺住了。他不动声色地笑问道:
“你这次来,不是来投奔我的吧?”
刘羡心想,这事也躲不过去,还是早说早好,便道:“我这次来,是奉了朝廷的命令,来向元帅传话的。”
“哦。”孟观对此早有预料,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地图,借此掩饰脸上的表情,问道:“现在朝廷是由齐王那个小儿做主吧,他有什么话要传?”
“朝廷不想再大动干戈了,希望元帅能够归顺朝廷,让天下重回太平。”
“那是。”孟观难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司马冏此人志大才疏,如果我不投降,他想要拿下这座城池,不花上一两年,死上数万人,是绝无可能成功的。”
这是他身为天下第一名将的自信。河南义军起兵的这半年来,他先是以迅雷之势,击败了义阳起兵的新野公司马歆,将其赶出荆州地界。司马歆便逃回司马冏处,带兵数万又杀回荆州,孟观又将其击败数次。所倚仗的,不过是新兵三万,老兵三千罢了。打到最后,河南义军更是连宛城都不敢看,直接率众进入洛阳,足可见孟观的威慑之大。
若真如孟观所言,司马冏率众围攻宛城,顿兵一二年不可得,说不定会威望扫地,人心尽失吧。
但刘羡也知道,战场上的事情,不一定需要在战场上解决。如今大局已定,任凭孟观战场上何等所向披靡,但他已经没有前途了。没有前途的战事,或许能靠个人魅力暂时团结下属,但从长远角度来看,是一定会从内部分崩离析的。
故而他规劝孟观道:“元帅,善善及后世,恶恶止其身,还是好好为子孙后代着想吧。”
这是后汉时,常常用来劝人认罪时说的话。孟观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他说:“我有什么恶?不过是洛阳几个司马家的人政斗罢了。他们自己互相残杀,如何能怨恨他人!”
他显然积愤已久,又扯起旧账来,骂道:“若他们真讲善恶,当年楚王殿下倒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