冏闻言很是吃惊,他并未想到,竟然会有人替孟观求情。他随即有些愤怒,又不好发作,便强压着怒气道:
“怀冲没参加河南战事,不知道孟观杀了我麾下多少好男儿吧!我告诉你,我麾下足足有七万伤亡,近一半都折在孟观手下!所谓血债血偿!他既然站在赵逆那边,犯下如此滔天罪孽!就算我能容他,朝廷岂能容他?天下岂能容他!”
场面上一时有些冷清,虽然司马冏压住了怒气,但态度是非常明确的,孟观的存在是河南义军的耻辱,若不除掉他,司马冏绝不甘心。
刘羡其实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他还是尝试说理说:“孟观确实执迷不悟,但是齐王殿下,孟观的嫡长子孟平,他是个好男儿,在淮南王勤王时,率众加入了义师,就是他冲锋在前,一度杀到了赵逆面前,可惜最后……功亏一篑,最后也……惨死在战场上,但足可见,孟家对勤王也是有功劳的,请您再想想吧!”
刘羡一直不愿意回忆这件事。孟平是位极好的青年,他笑容干净,理想纯粹,过去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让刘羡印象深刻,和他相处,就像洗去了心中所有的污垢一般,不需要任何心机。
刘羡很喜欢他,就仿佛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这么多年,他很少能再见到同样干净理想的人。而在傅畅的书信上得知孟平的死讯时,刘羡心中痛极,都不愿意与人讨论这件事。
司马冏当然不会关注这样一个人,他闻言有些惊愕,转头问一旁的东海王司马越道:“元超,有这回事吗?”
司马越颔首说:“殿下,确实有这回事,孟平为人正直,无论对上对下,都尽心尽责,也有一颗公义之心。在淮南王与赵逆决战时,他率众首先加入,冲锋在前,身中数矢而不退,最后殉国而死,可以说是烈士了。”
听到这里,司马冏有些犹豫了,他用手指敲击桌案,显然是开始衡量其中的得失。
听着司马冏的指节声,刘羡心中罕见地有些忐忑。正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他反而很难把握,在司马冏心中,到底会不会在乎孟平这一点牺牲。
片刻后,司马冏一抬头,突然微微一笑。他霍然起身,走到刘羡身旁。他身材比刘羡稍矮,但举手投足间还是想模仿出叔父司马炎的上位者风范。他拍了拍刘羡的肩头,语气缓和了不少:
“刘羡,你和孟观是老交情吧。我跟你说,孟观这个人啊,确实是罪无可赦,不过你说的既然是真的,我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当真?”刘羡闻言,不禁又惊又喜。
“孟观现在还占据宛城,妄想负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