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算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也知他这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所以也跟着沉默,殿内唯剩寂静,已是初春时节,连苑外的花都开满了,他身上却还裹着厚厚的白狐裘,这般修为的人,又何时沦落到如此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彦邈声音响起:“破障丹现在已对你没用了。”
他睁眼,粹金般的紫眸似星辰倒映下的璀璨湖泊,深邃而清冷,略有哀伤却平静,“我知道。”
自合体后,第一次毒发他就知道了。
这东西去不了,会一直伴随着他。
失望吗?怎会不失望呢。
他期待多年,本以为能完全摆脱它的控制,可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就像他奢求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他。
像是习惯般,他很快就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彦邈道:“若有无垢之体,兴许还有一争之机。”
他淡道:“我答应过她,若不得她同意,不会真的碰她。”
彦邈道:“是心头血,取了心头血她不会死,你也不用那么痛苦。”
他嗤然轻笑:“用她的痛来换我的安适?你不若直接拿刀来剜我的心来的快点,也不用再治了。”
彦邈还欲说什么,他却抬手打断:
“好了,不用再说了,你与我算是交底之人,我以后都不想再听到这种言论。”
他称呼又再次换回来,“朕是个重欲之人,祈求的也多,但她始终凌驾于一切之上,彦邈……”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看到她痛,比朕毒发之痛,还要更痛千万倍,你可明白?”
彦邈没说话,他想,他是不可能明白的了。
第二日,天飘起了小雨,雨声淅淅,阶上苔藓新绿,小花摇摆,粉嫩可爱。
鹿呦抽了签,提着裙摆,低头看着签的内容,一时没注意前路,冷不防撞进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少年眉眼晏晏,红唇微扬,漆黑的眸似润了春雨般清亮,笑意分明。
“又是你?”
鹿呦皱了皱眉,往旁边一挪。
他不以为意,手指凭空变出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撑过她头顶,身体却和她相隔着些微距离,轻道:
“师姐要去哪个擂台?我送你吧。”
鹿呦狐疑地看了看头顶的伞,连伞的颜色都和他一样,真的不是他吗?
但好像确实不是那把幽冥伞。
她又往边上一挪,挪出了他伞下:“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他便又跟着过来一点,中间又多隔了一点距离,伞皆倾在她那边,笑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