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烤肉美妙的味道……还有……还有……
还有沙丘上面,围坐着的一群马匪。此时此刻,他们正翻动着驼包里的物品,烤着肉干,煮着饼子,一张张撕开家书,怪声怪调的朗读,然后怪叫着把家书扔进火堆:
“父母大人膝下:儿在于阗一切安好,已积功升为云骑尉……哦豁,是个云骑尉哎!老曹,你怕不怕那家伙来杀你?”“
“我可怕死了呀!”
那个“老曹”张开一口黄黑相间的烂牙,格格一笑。劈手夺过家书,拿来擤了一下鼻涕,直接扔进篝火。
问话的人也不以为忤,又抽了一封家书来读:
“张十六敬奉娘子妆前……居然是个有老婆的!可惜抢不到手……”
沈乐屏住呼吸,慢慢拉开了弓。这一伙还有四五十人,他未必能一口气干掉,原本,悄悄离开,偷一匹骆驼直奔龟兹,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战友们的家书在这里,怎么能不管不顾?反正大不了重开,重开还能尝试救回来那9个同袍,上了!
这一战打得异常艰苦。以一敌众,周围的敌人仿佛无穷无尽,哪怕是沈乐,打到身边一空的时候,身上也添了七八条口子。
他在星月光芒下以横刀拄地,茫然四望:
“还有……一,二,三……十一,十二……12匹骆驼,周围有泉水,我……我能走得出去吗?”
走不动也要走。哪怕马匪会再次卷土重来,然后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拼命向前。
沈乐磕磕绊绊,感觉串成一串的骆驼,死了命地走到龟兹。然后,刚刚喘了口气,喝饱一肚子水,就挨了当头一棒:
“啥?还要绕道?”
“是的,要绕道。”接见他们的安西都护郭昕,昔日带队离开长安的时候,还是个丰姿英伟的青年,此时已经两鬓斑白。
但是,挥舞着手臂指向地图的时候,眼里还是光芒粲然,举头见日,如见长安:
“最近我们和回纥的关系稍微好了一点,可以从回纥绕道了。虽然还是远,但是,能走,”
他遥望北方,目光坚定:
“拜托你们了!”
回纥……
那要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