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兰妆帮忙。沈乐打了个哈欠,往廊柱上一靠,眯起眼睛:
这些拼拼乐的工作,让他去做,他是真心懒得做。更不用说,让他亲手搬动一块一块地砖,拼到适当的位置,在地面上拼出花纹来……
这些东西,没有几十吨重,至少也有十几吨重吧!搬着它们跑来跑去,那是多大的工作量!
兰妆和泥俑们却是乐此不疲。从夕阳西下,一直干到月上中天。最后一块地砖放下去的时候,砖体相互摩擦,“喀啦”一声,轻轻响动:
喀啦!
喀啦!
喀啦!
整个大宅,前后三进院落,左右护厝之间的夹道,所有地砖都在轻轻震动。它们摩擦着,前后推挤着,细微地调整着位置。
沈乐猛然回头,只见第二进院落的古井当中,寒气袅袅升起,扩散到整个院子,再不停地向外弥漫。
月光照彻寒雾,再穿透寒雾、落在砖块上,很快,就有繁复的缠枝莲纹样,在地砖上一块一块,不停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情况?”
沈乐伸手按住廊道上的木护栏,探身向外看去。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索性轻轻跃出廊道,跳到屋檐上。
从上向下俯瞰,越发惊讶:
“这花纹……这花纹,不是那种在地砖上用的啊!甚至,在砖雕上使用,范围都很窄……”
它太繁复,太精致,也太华丽。华丽到,哪怕用在砖雕上,一般也是用于门楼和拱券,不会铺得满坑满谷都是;
而这种花纹,沈乐更熟悉的,是用在瓷器上,以及用在织物上。
是的,只有瓷器上精细的绘画,以及丝织品上面,纵横交错的经纬线,和细腻的绣工,才能完善地承托这纹样的美丽……
而现在,沈乐居高临下,看着寒雾缓缓浮沉,看着地砖上面,有一团一团的缠枝莲轻轻浮动。
甚至,这些缠枝莲当中,浮起了浅浅的红痕,由淡而浓,由浅而深。也不知道是寒雾被月色染红,还是地砖上沁出了鲜血……
沈乐总感觉,这些波动的纹样,尤其是它们波动之间的纹路和褶皱,有那么一点儿眼熟。
就像,就像是红嫁衣的裙摆,在地上肆意铺开,映照着月光,随着少女的步伐不停波动,不停向前——
“这是什么?总不见得,是珊珊的嫁衣吧?”
他趴在屋檐上,俯瞰了好一会儿,又跳下来伸手抚摸地砖。
指尖沿着地砖的纹路抹过,并没有摸到缠枝莲痕迹,但是,却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所有的力量波动,全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