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浑浊的官场,能出淤泥而不染,便是难得一见,何况一身风骨?
扶起宋县令,对方那苍白腐烂的面孔看着他,道:“阁下如此本事,是何人?”
“义和会。”
宋县令一愣,点头道:“原来是义士。”
他叹了口气,走了几步。
前方,遍地正白旗的血肉尸骨,几头侥幸存活的马儿正在泥地上无措的踱步。
远处,白水县一片灯火点点,朦朦胧胧。
“如果当时,我答应了,不知道结局会不会好一些?”
风吹起宋县令的衣摆,让他的背影单薄凄凉。满城百姓的溺亡,是他背负的一座大山。
“那只是延缓了他们的死亡,延长了他们的痛苦。”
“可是……”
“宋县令!”
季然一声低喝,道:“朝堂上,人人屈从!您若是之前和那佐领低头,高官厚禄,白银财宝,高枕无忧!”
“为何不从!?”
那宋县令眉头拧在一起,脱口而出:“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我自有我的坚守!”
“那为何此刻动摇?就因为百姓的死?”
风吹水波,雨寂无声。
宋县令沉默,却听季然继续道:“国家板荡,哪里不是尸横遍野?”
“白水的血债,在朝堂,而不在此地!不在你们这些护河而死的人身上!”
“狗屁的欠我一命!你们,谁都不欠!”
季然手中浮现出两张鬼牌,直接唤出灵犀斧,凌空斩碎!
纸屑飞扬,季然只觉得胸口舒畅。
宋县令为何觉得欠自己一命?
不过是因为自己在这虚假的轮回中,杀了那些正白旗的兵马。让他觉得,自己替他还了一份血债。
但,自己不认。
冤有头债有主!
英雄替狗熊负债,狗屁!
季然说完,转身朝着河堤走去,那里边界模糊,走过便是现实。
“本官的确是着相了。”
宋县令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道:“我没有资格去替百姓决定这血债。”
“也没有资格,替百姓承恩。”
“这场祸水的因果,你觉得当如何?”
“杀!”
季然脚步一顿,声音平静,道:“洋人也好,朝廷也罢,我不想说那些背后经济政治的东西。”
“你或许能听懂,但百姓不懂。他们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好的会被朝廷要求铲了庄稼!”
“为什么自己护住了河堤,用血肉抗住了山洪!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