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里,抱着膝盖,长长的睫毛在暖气的风里微微颤抖,瞳孔中像是正渗透出金色的星海。
“不知道。”她说。
“连师妹你都看不出我的冠位是什么么?”路明非说。
“很熟悉,很亲近,很久以前第一次见你就就觉得我应该靠你近一点。”夏弥托着腮,歪头看他,“在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漫长的生命中每一次从一千年的噩梦中醒来都能在下一个千年的旅途里见到和你类似的人……我觉得他们是师兄你的前世。可人类是没有灵魂的,轮回转世就算在炼金术的领域里也是一种传说。”
路明非沉默着不再说话。他一直以为夏夏弥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不知道也能够从她那庞大的知识库中找到一些线索,可现在看来师妹像是一无所知。
莫非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沉淀到白王的手中了吗?仿佛每一个从上古时期活到如今的存在都对路明非感到某种刻骨铭心的熟悉,只有白王能够说出好久不见了这种故人重逢的话。
“其实师兄你根本就没必要纠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吧?黑王从深渊中苏醒的时候不管是神还是魔鬼都在他清算的范畴。”夏弥望着气垫船巨大的前挡风玻璃外的雪景发呆。
“总得知道墓碑上该写什么吧?”
“妈的诸神黄昏世界末日,大家都死翘翘了谁给你收尸?连尸体都没有怎么立墓碑?衣冠冢?再说了就算要立衣冠冢也得有人活下来吧能记得你吧?如果那家伙是芬格尔的话他压根儿就不会写‘这下面埋着一个纯粹的人类,他为了我们崇高的理想牺牲’这种东西,他只会在那上面留下一个二维码,大家用手机扫一下就跳出来你的丑照和他在世界末日之后代言的古巴雪茄广告!”夏弥翻白眼忍不住呛路明非。
路明非挠挠头。
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不过这种事情确实像是芬格尔那家伙能做出来的。
短短二三十公里,在路明非开启言灵.镰鼬的领域之后再结合车载的罗盘,他们迅速就找到了不久前离开的那个列车终点站,整个行程还不超过一个小时。
气垫船减速之后防弹玻璃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冰霰,克里斯嘉站起来眺望远处,那列火车正卧在雪原的尽头,像条被斩首的钢铁蜈蚣。
八节车厢的铆接钢板泛着钢铁锈蚀的光泽,列车一侧的徽章上积雪被抖落露出沙皇时代的双头鹰徽章,鹰爪位置却焊着苏维埃时期的红星。
登上那列火车的时候路明非并没有来得及细看,现在才忽然感慨这东西真是某种奇特时代的产物,像是皇帝与伟人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