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布袍子,指着晒药场里冒热气的紫苏堆喊。
他身后两个红袍军抬着半人高的铜药臼走过,捣碎的田七粉散开一阵末子。
李郎中旁边站着的军医被称呼为老周,两个人较劲似的,一个劲制药,准备材料,谁也不肯服软。
青石子站在魏昶君身后看的好笑,素来仙风道骨的出尘气息也散了几分。
“这两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总是争强好胜。”
“昔日就是他们跟着真龙军在安化县城治病救人,阻拦瘟疫。”
“这几个军医都是当时没有逃离的,也是唯一逆流前往瘟疫村落的郎中。”
魏昶君点头,看着几名最底层军医的眼睛,竟带着几分敬意。
青石子看在眼里,眼底愈发明亮。
他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带路人。
里长那双眼里从没有对底层百姓的轻蔑,即便是一贯号称一心为民的卢象升等人,其实骨子里也是真正没有和泥腿子和下九流的站在一起。
唯独里长。
这个人能站在京师里醉酒怒斥王侯将相,也能光着脚和一群老百姓挖掘水渠,栽种粮食,堆积肥料。
如果世道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那里长就把三六九等重新合而为一。
角落里几个老兵油子边刨木料边嘀咕。
“当真要在箭楼底下盖蹴鞠场?这杉木梁子可比咱守城的火炮管子还粗......”
停在他们嘀咕,魏昶君索性走到近前,伸手敲打着木梁,只觉好笑。
“但有时候炮管很难解决的问题,这木梁子却能解决。”
“有这般木梁子,未来可以少死很多人。”
两名嘀咕的红袍军听到声音,转头正要开口,眼见青衫招摇,忽的挠头笑着。
“里长。”
发自骨子里的敬意,让魏昶君挑眉,难得露出几分少年气。
“好好搭建,以后要是蹴鞠能赢,也算你们一份军功。”
两个老兵听的眼前一亮,拉扯锯子都更卖力了几分,似是生怕赚不到这份军功。
洛水老道士盯着两人,笑着伸手指点了两下。
校场西侧突然传来号子声,三十多个辅兵扛着丈二木桩列队而过。
木桩上未干的桐油,在三月的大雪中酿出一点香气。
千人卫挎着腰刀立在校阅台上,突然天空闪过一点影子,抬眼望去,营墙外飘着几只断线纸鸢,怕是东昌府城那些调皮的孩子顺着风送进来的。
民部粮秣官捧着账本气喘吁吁凑过来,正巧魏昶君几人也在远远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