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中了暑气,身形步伐沉重缓慢,平日里进门必先向兄长问好,今日直直走回桌案前,重重坐下,双眼只管出神。
胤禛无奈地一叹,起身问小太监要来一碗凉茶,亲手送到了胤禩面前。
“四哥……”“方才我也在,怕你难堪,我先离开了,但不该看见的,也都看见了。”
“四哥,我……”
胤禩眼眸猩红,望向兄长的神情,仿佛幼年在长春宮受尽委屈时的无助害怕。
“你可与娘娘起冲突?”
“我不敢,我怕害得额娘遭她变本加厉的折辱。”
胤禛松了口气,说道:“做得好,遇上这样的事,你唯有忍耐,之后再去见贵人,好生安抚一番。”
胤禩含泪道:“我常常怨额娘不理我、不要我,如今才明白,她但凡靠近我一步,怕就要在这紫禁城里灰飞烟灭了,她不能对我好,她不能……”
此刻永和宫里,听闻小和子来打探消息,且有皇帝的旨意,要儿子来请安,德妃再三思量后,命绿珠给小和子传话,不要儿子进来,皇帝跟前,她自有交代。
环春伺候主子服下汤药,说道:“奴婢怎么觉着,觉禅贵人是故意挑衅惠妃娘娘,至于路上那一巴掌,也是凑巧叫八阿哥撞上,即便八阿哥遇不上,早晚也是要传出去的。”
德妃嫌汤药苦涩,取了蜜饯吃,轻轻叹道:“由着她去吧,她和惠妃之间的账,是要用一辈子来算的,我不管,也管不上。”
“今日万岁爷没责备四阿哥,像没事儿人似的,又给安排差事,又拉着一起商议国事,紧跟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居然都爬上万岁爷的书架了。主子您说,本该荣妃娘娘风光的日子,热闹事儿怎么都叫咱们赶上了。”
“你也觉着过了吧。”
“是啊,十四阿哥究竟丢了什么书。”
“这俩孩子淘气但懂事,若没缘故,不能闯去乾清宫闹笑话,等他们回来解释,说不通的,我再训斥他们。”
环春笑道:“万岁爷还留着用了膳,皇上就没和孩子生气,您若训斥,岂不遭人说矫情?”
德妃道:“不是训斥给外人看,他们怎么想我不在乎,可这俩傻孩子,不能没轻重,太子和大阿哥都在呢,尤其是、尤其是太子……”
毓庆宫中,太子已从乾清宫归来,由小太监伺候着更衣,不久太子妃带人来,询问太子明日讲筵,要着什么服色。
胤礽呆了半晌,才问妻子:“什么意思,不就那几套衣裳?”
太子妃道:“天气炎热,我怕太沉重的衣裳,妨碍你讲筵,本想要你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