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的人情社会与体制规则下,处理此类敏感决策需遵循“用程序正义包裹实质意图”的办法,导演组现在提出陈总监在某些问题上的不作为,领导再去力挺他的《我和你》就会投鼠忌器,自然知难而退。
会议室里的众人现在哪里能想到这一点,还当是这位年轻的总导演例行的问责而已。
“陈总监?”路宽再一次提示他给出办法。
“是我疏漏了,三天之内我一定彻底解决问题!”
“三天?今晚就是第一次带妆大彩排,你告诉我要三天之后才能解决,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陈奇钢嗫嚅着说不出话,也没人敢替他说话。
两年时间下来,不到三十岁的路宽已经成为了绝对权威。
路老板沉声道:“我提个方法,从现在开始到晚上大兴带妆彩排还有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请陈总监立刻落实。”
陈奇钢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忙不迭地翻开笔记本:“路导,请指示。”
“我昨天跟继刚导演聊了,我们的想法是把2008年拆分成64个32人小队,每个单元设置一个‘人肉节拍器’。”
“既然战士们的音乐素养不够,就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挑出专人混编到队伍里,由他们担任引导员。”
“但是这64个人的培训工作,只有请陈总监抓起来了,我想,这总比去教2008个人要容易得多吧?”
陈奇钢连忙点头称是。
路宽跟张一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失望之色。
这位音乐总监不是没有能力,是最近把心思都放到《我和你》入围上了。
老谋子得了提示继续施压:“老陈,再谈谈《丝路》的音乐问题吧?现在反应出来编曲和威亚舞者们的节奏差距过大。”
“威亚舞者在空中翻转时,音乐高潮点与动作脱节至少0.8秒。”
他调出彩排录像,指着舞者腾空的瞬间:“这里本该用琵琶轮指接管乐强音,但现在的竖琴滑音完全压不住场。”
“你说说看,怎么办?”
陈奇钢心中哀叹,嗫嚅着没有借口可找,心里想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私下找两位总导演汇报下工作。
只可惜,这一条路也被堵死了——
两位总导演午饭并没有在食堂吃,而是借着讨论电影的借口在办公室关起门来议事。
路宽办公室的茶几上摊开两份盒饭,张一谋掰开一次性筷子,磨了磨毛刺,先夹了一筷子凉拌香椿芽。
“希望老陈自己能想通吧。”
五月的北平正是香椿最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