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是个爷们家,腿脚长在他身上,他出去公务应酬,难不成大奶奶拦着不叫他去。何况国公爷这些日子,都不曾踏过咱凤澜院大门,只在书斋里歇着,大奶奶同他说不上话。老太太这般冤枉您,当着太太与小姐们,您如何不分辩几句?往后都觉大奶奶软弱,越发要欺您了!”
“罢了。老太太是祖母长辈,不说顺嘴责备了两句,何苦还强着分辩?自我嫁到宁家来,受的委屈也不止这些,宁可我担个贤惠名声罢了!”
提起这个“贤惠名声”来,沈氏的眼泪越发如断线了珠子似得。
前些日子京师风言风语,说沈氏执掌中馈无能,闹得宁国府上下不满。
沈夫人写信告诫女儿反省,不要堕落了沈家女贤名,令姊妹跟着蒙羞。
原本沈氏想回娘家,亲自给胞妹二姐儿送亲,沈夫人也是严词拒绝。
话里话外的意思,说长女已是名声不好,怕带累了二姐儿的声誉。
沈氏见母亲这般说,简直痛彻肺腑,就没敢回娘家给妹妹送嫁。
“受些委屈倒不要紧,只别连累了二姐儿的名声,我就心满意足了。今日老太太无故责备,我若反口分辩几句,少不得让人说我的闲话。二姐儿夫婿是正经诗书理学世家,最看中女孩贞静名声。若让那起子小人,传说沈家女儿牙尖嘴利,只怕二姐儿在夫家也不好过。她到底还是年轻新妇,如何受得夫家磋磨?我这做长姐的命苦,宁可帮她担待些罢了!”
一篇话没说完,芷清跪在床边,已是泪如雨下。
“咱沈家的名声,就只能靠大奶奶委曲求全吗?老爷还有舅爷们都是男人,怎就不能多担待些,偏要大奶奶姐儿们担着!”
几句话说的沈氏心动,主仆二人相对垂泪无话。
落后还是赵嬷嬷进屋来劝住了,把芷清打发出去,自己坐在沈氏床边。
这老家伙半边鬓角还是黢青,只用青布抹额包着,里头衬着一方帕子。
沈氏见她进屋来,才擦抹了眼泪,要打听沈二姐儿何时回门。
“三朝回门时,咱再备一份礼物过去,也算给二姐儿撑腰长脸。别的兄弟姐妹都罢了,只放心不下她那懦弱性子。”
赵嬷嬷本心疼那五千银子,此刻见沈氏这般难过,也不好埋怨她。
嘴里含糊答应着,正想着如何糊弄这事,就听外屋有人传话。
“回禀大奶奶,玉墨有事求见……大奶奶唤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