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假髻包头银簪翠垫儿撒了满地,连鬓毛儿都被薅秃了半边。
凤澜院里其他人也不帮忙,都揣着手围在旁边看热闹。
沈氏在暖阁里养病,听见外头闹嚷,就让芷清出来看。
芷清见那两个媳妇情急拼命,也不敢拉也不敢劝,一声没言语就回屋了。
还是等最后玉墨与管事娘子赶到,才把几个人呵斥开。
赵嬷嬷是沈氏心腹又是掌事身份,平日是作威作福的体面人。
如今被扯秃了头发,臊得不敢出门,只得躲屋里头骂街。
玉墨当面传国公爷的话,往后各院丫鬟婆子不好,必须让管事房来责罚。
各院私底下再不许抓人打人,更不许无故撵人出去,乱用这种私刑。
谁知这话才说出口来,就把沈氏气性勾了上来。
她在暖阁里强撑着身子,千狐狸万妖精的,又骂了玉墨一顿才算完。
好容易抹平这桩闹剧,这次因闲话责打小厮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二门外当差的小厮,见自己一拨的挨打,心里越发不乐意。
咒沈氏的闲话是越来越多,抓药的差事都躲着不肯干。
“大奶奶刁钻没人心,别说咱府里上下,就连她陪嫁陪房都骂她,还好意思打我?背地里说句实话怎么了?别说是背地里,就当面我都敢说她!不打我就算罢了,她若抓我过去打,我就敢当面骂她!我同她说,太太与国公爷巴不得打发了你,再拣好的娶几个来!”
看见小厮越说越得意,梨月简直要被他逗笑。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身上痒痒的要命,上赶着想讨打呢?”
论起沈氏做的事情,确实是令人难容。
可这些事终究不能搬上台面,宁国府与国公爷还要留脸面。
无论是国公爷还是宁夫人,都没想过真正要休掉她。
毕竟沈氏当初嫁过来,是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拜过天地祖宗的。
一进门就给公公守过孝,想遣她出门几乎不可能。
她父亲沈阁老还在朝廷如日中天,宁国府再有权势也不会去触霉头。
打发旧奶奶都办不到,上哪儿讨新奶奶回来?
梨月很佩服这他的胆量,抿着嘴哧哧的笑,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小厮见她不肯信,急得指手画脚眼珠子乱转。
“看你还不信我?抬举新奶奶不是我说的,是太太亲口说的!你不信罢了,我同旁人说去!你要再想听,给我拿两块热糕吃吃!”
“爱说不说,我还不乐意听!给你吃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