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糙米价格是全年最低,若一天三顿吃糙米饭,绝对是富富有余。
一天一两银子的用度,何至于吃成这样啊?
莲蓉指着白胖的金娘子暗暗骂道:“这金娘子什么都贪。在大厨房时,我阿婆从不让她沾银钱。她手里的东西,就没有不少的。”
听莲蓉这么一说,梨月也想起一件事,还是妙童当笑话讲的。
有次大小姐想吃蒸鳜鱼,大厨房让金娘子蒸了一条送去。
结果蒸鳜鱼是拿鱼头鱼尾拼的,中间一截不知哪去了。
大小姐命人原封不动端回去,问鱼为什么只有头尾没有身子。
金娘子打死不认自己偷了鱼肉,咬着牙说这条鱼本就个子矮!
当时只是哄笑一声,谁也没当回事。
可梨月想着,给大小姐蒸鱼,她都敢切一段肉下去。
如今做这大锅饭,她若能管得住手不贪,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说话的时候,金娘子已走到卷棚下头。
她俨然是管事人的打扮,一身绸缎衣裳,头发油光水滑。
高高螺蛳发髻,正面带金赤虎,后面带金梳背儿,腕子上两只金银镯子。
“狗奴才吵嚷什么?府里大锅饭的用度就是这么多,你们找我说也没有用。每月三十两银子,是管事房拨给我的。每天数着米粒下锅,有多少钱就吃多少饭。吃的好不好,你们寻不着我。”
这话说虽然没错,可她说的太直白,大伙儿怎能不激动?
“上个月大房管饭食,怎么就能吃的饱?你们二房院一管,我们就挨饿了?你敢说你没贪?”
金娘子心里有鬼,最怕就是人家说她贪,两腮立刻红了。
“咱们说话别亏心!三个房头轮流做大锅饭,我们二房是公事公办。一共就这么用度,每天一两银子菜米,大伙儿都是看见的。嫌弃我们二房的饭不好吃,你们自寻好吃的灶去!”
“你说每天一两银子?好!那咱就看看,你这一两银子买了多少米!”
有人挤到大锅跟前,一把夺过粥勺来,搅合出锅底那点糙米。
“大伙儿都看看!锅里才用了多少米?朝廷赈灾开粥棚舍粥,还要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漏呢!这口锅里才用了几碗米,你是在糊弄谁呢?”
“说的没错!还有这笸箩黑麦饼子,统共才值几个钱?一天三顿给我们吃这个,值得一两银子吗?”
这点粮食不可能值一两银子,梨月心里都算明白了。
每天的一两银子,金娘子少说赚了三四钱。
真是个黑心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