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这话无理。当初沈四姑娘说只争侧妃,司礼监才肯来帮忙的。何昭仪心气极高,断不肯要庶女做儿媳,要不然也不会推掉宁家的婚事。小宁国公是没话说,两个小姨子争婚事,他没法偏着哪一个。他做姐夫的能帮到这地步,也是不容易。”
“小大姐儿,你只劝四姑娘放心。五皇子中意的是她,早晚迎娶过门,受宠自然也是她。入了皇室的门第,嫡庶出身都是假的,能仰仗的唯有宠爱。等沈四姑娘争出位份来,咱家还等着她提拔呢!”
香卉听了这话,才收敛了急躁,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公公说的是正经好话,奴婢便告诉四姑娘。天色不早,沈家内宅严谨,奴婢赶着回去服侍姑娘,就不与公公多说了。这些日不便出府,我家四姑娘也给国公爷磕头,请公公代转谢意。”
那小太监笑道:“此事不消说,刚刚小宁国公和我家吕公公吃酒,已是都上覆过他了。他也劝四姑娘别急切,安心在家备嫁就是。”
梨月听到这里猛地惊醒,提着两坛香醋,就跑到人堆里躲着。
只见香卉提着个锦盒,从柜台壁板下绕出来,四外看着无事,这才提着裙子下楼走了。
又过了半炷香时辰,柜台里头转出来个年轻人,青衣皂靴内官打扮。
南货店的伙计掌柜都十分恭维,客客气气将他送下楼去了。
梨月再无心看南货,打点着醋坛子回宁国府。
小厨房后晌无事,范婆子正放案板剁猪腿肉。
见梨月提着香醋回来,忙接过来开坛儿闻闻,就夸赞了几句。
“这江南来的香醋,与咱本地醋不一样,酸味清香味浓,还有清甜味,只有御街的南货店才有。就是价太贵些,一小坛就要五十钱,若在沈家时,我们可不舍得买。”
沈家内宅的采买吝啬,范婆子是心有余悸,时常对身边人念叨。
管家把厨房菜钱卡的死死,一个钱儿富裕都没有。
豉油酱醋这些调料,都是去城外铺子买最便宜的。
沈家厨房几十年没使过细盐,因为买粗盐磨细了用,能便宜十个钱。
梨月心里装着事儿没说话,托着小脸趴在灶台上,看范婆子做肉鲊。
“做肉鲊就是要用江南香醋,做出来才香甜好吃。这是沈家的冯姨娘告诉我的,她是娘家是江南人,做这个最有味道。好人没好报,听说她得了痨病,躺在炕上挨日子。好个可怜的人呐,比我还小八九岁。”
范婆子剁着肉,也不知想起什么来,颇为感慨叹息。
“冯姨娘是谁?”梨月问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