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主仆三个,你一言我一语,来回说了半天,世子却一声不言语。
他借灯烛细看梨月伤势,确认无大碍,让玉墨去门口迎府医,这才抬头对沈氏似笑非笑道:“不必说,我在屏风后都看见了。”
只这一句淡话,沈氏不禁全身发僵,芷兰与香草也噤若寒蝉。
沈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勉强挤出笑容。
“夫君这话是何意,妾身却不懂得!”
嘴里还装不懂,心里还是懂得的,沈氏脸色也越发惨白。
想那日她命梨月炖红枣汤,世子指着小月打肿的脸,说她苛待下人。
今日又为这小丫鬟,对她这般嗔怪,难不成是看中了小月?
小月的模样确是上等,可毕竟年纪还小,论不到收房受宠的程度。
难道要为个粗使小孩子,就不顾夫妻的合卺礼不成?
沈氏越想越是委屈气闷,眼中又泛了红,抽抽噎噎流泪。
这时玉墨带着府医进来,赵嬷嬷、周嬷嬷并芷清等几个大丫鬟,听说新房里有事,也都跟着进来。
两个嬷嬷都是经久老妪,进门看满地狼藉,就料着了三四分。
周嬷嬷故作玩笑道:“今晚合卺礼我怕麻烦,没安排闹新房,谁知蹄子们自己会玩,还闹出动静来了。是哪个妮子这般能干,将人打的头破血流?别屈在咱府里当丫鬟,跟着世子爷出兵打仗才好!”
说的虽是笑话,可满屋丫鬟无人敢笑。
赵嬷嬷见此情景,只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她一恨芷兰香草混账蠢货,二恨沈氏糊涂。
喜房里的丫鬟,原本可都用沈家陪嫁。依着赵嬷嬷意思,就让芷兰带着香草,芷清带着香卉。屋外捧菜的用二等、三等陪嫁。
可周嬷嬷要按旧礼,喜房里外的丫鬟,一半是宁国府的,一半是陪嫁的。这才容的玉墨带着梨月进屋服侍,外头添了环环秋盈这般粗使。
两边的丫鬟积怨已久,芷兰与香草又是惹事苗子,赵嬷嬷生怕出事。
可周嬷嬷过来帮忙,是太太发过话的,她不好逆着,才只得答应。
赵嬷嬷只盼着沈氏能弹压些,好歹等今晚圆了房。
却不想沈氏不但不平事,还纵容陪嫁丫鬟胡闹,合卺喜宴闹个一塌糊涂。
赵嬷嬷是乳母嬷嬷,在豪门贵府待了一辈子,比自家小姐看得清。
沈氏自持娘家门第高,父亲是当朝首辅,嫁来夫家一直端着架子。宁国府上下也都捧着她,维持着她名门闺秀的尊荣。
可赵嬷嬷心里清楚,老太太、太太娇惯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