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在床上,便是合卺撒帐的仪式。
此时暖阁里安静无声,只有金兽炉袅袅香气甜腻熏人。
石榴红床帐,百子图绣花被褥,枕边放着和合二仙白玉如意,满满的富贵风流。
梨月四处偷看,眼睛都不够用。
可这般奢华富丽中,沈氏仍是忧闷,也不知是在愁什么。
一个端庄柔美的大家闺秀,一个英俊清隽的世家公子。
男才女貌门第相当,却总是不和睦,梨月想不透。
看着窗外月色,吉时快要到了。
沈氏的脸色越来越沉,眼圈渐渐泛红。
“小姐,时辰不早了,姑爷还不进房,若误了吉时,是一辈子的事儿。姑爷这般过分,不知让哪个狐狸精勾引坏了!”
芷兰故意斜睨了眼玉墨。
她这是要闹事?
梨月不由悬起了心,偷偷看向玉墨。
玉墨淡然处之没有说话。
芷兰见玉墨不吭声,心里愈发得意,故意凑在沈氏耳边:
“良辰美景好日子,让这种狐狸精敬合卺酒,不知周嬷嬷什么意思。前几日姑爷不同衾,现在又不肯进房,往后凤澜院不知是谁的天下!”
经她一提醒,沈氏泛起酸楚醋意,咬唇流泪道:“夫君要宠爱谁,我怎么敢问?只怕他嫌做妻室的不贤惠。”
芷兰怕她哭,又安慰:“小姐千万别哭,怕姑爷看见不喜欢。”
香草顺势出主意:“小姐,我去请太太做主,姑爷还敢不听太太的?”
沈氏泪眼婆娑地拦住:“夫君来不来,做妻子的都不能抱怨。若是让母亲催着他来,我有什么脸面?”
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
梨月见她伤心欲绝,差点儿管不住自己的嘴。
刚刚在新房外头,周嬷嬷已经说明。
为表示郑重,世子要先穿素服去祠堂为父亲上香,而后更换喜服去老太太、太太跟前磕头,再去两位叔父叔母房里说一声,最后再进新房。
现在离吉时还有一阵,不知她们急得是什么。
芷兰把沈氏挑唆哭了,还要架桥拨火儿,再卖弄自己的口舌。
玉墨冷然看她,又对沈氏福了福,娓娓解释了宁国府礼节,轻声劝道:“今晚合卺大礼,世子爷不会误时辰,大奶奶不必忧心。”
“呸!你说误不了就误不了?什么东西?姑爷早几天就该来圆房,都是被你狐媚子坏了事!别以为攀上姑爷,你就是姨娘了。我们小姐若不点头,照样将你这残花败柳打发出去配人!你还有脸站这里,还不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