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冰窟撑起残躯时,雪峰连环崩塌的轰鸣惊醒了深埋的古生物化石。
冷。
好冷。
我开始向南行走。
极光将我的骨骼浇铸成半透明晶体,冰风暴在锁骨间雕刻出共振腔,垂落的血珠唤醒地衣深层的休眠孢子,冻结的眼睫毛化作迁徙的信使,向温热地带运送冰川的记忆。
月光凝固成茧的夜晚,我撕下粘连骨肉的冰甲投向夜空,那些碎裂的冰片化为燃烧的禽鸟,翎羽抖落的霜粒坠地生成荆棘丛,蜿蜒的血渍在身后结晶成矿脉,岩浆在地幔深处发出喜悦的呜咽。
似乎是我的努力感动了上天,我在昆仑得到了一颗眼球,一颗璀璨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眼球。
我知道,这是老天爷在鼓励我,让我走出这片寒冷,让我在一个异域国度里开枝散叶。
我继续坚持往南走。
黑色玄武岩平原用春天的獠牙撕咬我时,溃烂的伤口已绽放出火焰花,融雪蒸气在我头顶构建空中长河,闪电劈开眉骨瞬间,脱落的眼球竟化作发光的岛屿漂浮,游隼们啄食我睫毛结出的冰葡萄,啼鸣中开始混杂迷离音色。
当赤足陷入发烫的盐沼,我听见自己脊椎里响起远古冰架断裂的清音,胸腔囚禁的星尘化作流萤溃逃,在暮色里绘制出陌生的航海图,脚踝滋生出的晶状体植物突然爆裂,纷飞的花瓣在云端聚成巨钟,声波惊起蔽日的红色鸟潮。
不那么冷了。
我快要成功了。
最后一次吐出寒气时,我的嘶吼震碎了地平线上的云碑,河床从我指缝涌现温热血浆,皲裂的肌肤下流淌着熔化的银河。
我把嶙峋的肋骨拆作弯曲的枝条插进盐碱地,当夜便长出悬挂发光果实的怪树,夜行者舔舐树皮渗出的星髓,瞳孔染上永恒的暮色。
最后的冰雪从耳道消融时,我躺进漂浮着荧光的水泽,涣散的虹膜里重映着最初的雪山,脱落的指甲在水面旋转成黯淡的光环。
当腐殖质爬上我的肋骨,地心传来庄严的共鸣,所有曾臣服于热血的冰雪突然反叛,将春天绞碎成星屑埋葬。
后来有人看见这片沼泽升起发光的花冠,每片花瓣都在重演伟大征程的戏剧,南徙的鹤群在此处反复盘旋,羽梢抖落的绒羽里裹胁着未醒的原始胚芽,而我便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我将拥有我的后人以及伟大王朝。
待到常小鱼静静的看完这段文字,游红鲤说道:“常爷,您身为养尸人,也懂风水秘术,您知道夏国九大尸王,是按照九条潜藏的地脉之气来划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