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还是在我老弟家吃饭痛快!”大姐王安心毫无形象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心满意足地揉着小肚子,打了个饱嗝,“这菜里的油水,啧啧,一碗菜下去,能抵得上我家七八天的油星了!”
一旁的庄屠户,她的丈夫,看着自家媳妇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嘴啊,说得也太邪乎了吧!”
“邪乎?你问问你儿子大虎不就知道了!”王安心立刻抬出“人证”,大虎正抱着碗舔最后一滴油星呢,闻言懵懂地点点头。
王安平笑着戳穿她:“大姐这话,弦外有音呐,这是变着法儿跟我哭穷呢。”
王安心被说中心思,脸上挂不住,怪嗔地白了弟弟一眼:“就你精!啥都瞒不过你!”
“哼!我看你是胳膊肘尽往外拐!”陈秀红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吃饱喝足了,别光挺尸!去,把碗给老娘洗了!真当自己是来当大爷的啊?”
王安平站起身,递给庄屠户一根自卷的土烟:“姐夫,搭把手,帮我把那几袋稻谷抬到门口板车上。”
“成!”庄屠户爽快地应着,叼上烟,“去乡里机米?”
“嗯,家里米缸快见底了。”
“大虎他妈!”庄屠户转头问王安心,“咱家米还够不?要不要顺道……”
话没说完,就被王安心急急打断:“够够够!还有百十斤呢!你这眼皮子咋这么浅?这点便宜也占?回头真把妈惹毛了,下次你还想不想登这门了?非得看她拉下脸才舒坦?”
话音刚落,陈秀红的手就带着风,“啪”地一声狠狠敲在了王安心的脑门上。那声音又脆又响,王安心“哎哟”一声,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
“好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陈秀红气得脸都白了,指着大女儿的鼻子骂道,“在你心里,你老娘就是那抠搜算计、六亲不认的主儿?家里是困难,那是没法子!可自从你大弟能顶门立户了,你问问大地,家里但凡有点稀罕东西,哪一回老娘不是头一个惦记着你?想着你当姑娘时在婆家受的委屈,老娘这心,成天跟油煎似的!就盼着你好!你可倒好,张嘴就编排你老娘!”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呜呜呜~~~妈,我错了,我就是嘴欠,跟你开个玩笑呢……”王安心捂着头,哭得抽抽搭搭,是真疼,也是真委屈。
王安平在一旁看得直乐:“该!自找的!也不看看如今的老娘,那脾气,一点就着!”
三妹王安慧也“嘿嘿”偷笑两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中午那碗黄鳝是真鲜,可惜量少了点,一人夹了几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