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哆嗦着,几次开合,才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沙哑、干涩,却又如同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的话:
“孩子……”
墨尘的声音艰涩无比,仿佛每一个字都在砂纸上摩擦过。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几乎要捏碎那张无辜的图纸。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要将某种烙印直接烫进我的灵魂深处。
“……这图……是你画的?”他艰难地吐出疑问,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斤重担,目光却死死锁在我脸上,不容丝毫闪躲。他指的,显然是那张复杂的机构图。
我摇了摇头,迎着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实话实说:“不是我画的。但那个齿轮,”我指了指图纸角落那个简陋的示意符号,“是我思考时随手画的。”
“随手……画的……”墨尘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眼神中的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剧烈地翻腾起来。震撼、狂喜、困惑、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欲,在他眼中疯狂交织。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吸入肺中,强行压下那翻腾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机构图纸放下,仿佛那是稀世珍宝。然后,他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无法抑制的颤抖,缓缓地、缓缓地指向了我刚才下意识想去抓取炭笔和空白纸片的方向——乌木长桌边缘,几张散落的空白纸片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