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刑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斜插着的巨大铡刀,还有一个彻底陷入混乱和恐慌的城池。
冰冷的雨水依旧无情地冲刷着大地,将木台上刺目的猩红冲淡,汇成一道道粉红色的溪流,蜿蜒淌下刑台,渗入青石板的缝隙。高台上,猩红官袍的监斩官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最终两眼一翻,软软地向后栽倒,被手忙脚乱的随从扶住。台下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恐惧像瘟疫般蔓延,“邪魔”、“妖人”、“反噬”的惊呼此起彼伏,推搡着、踩踏着,争先恐后地向刑场外逃去。
而我,被两个灰衣人夹在中间,在雨幕中高速移动。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灰绿色的流动光影。身上囚衣湿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更冷的是心头那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警惕。
那个灰袍老者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仅仅是因为对那断头台破坏方式的“好奇”?这理由听起来简直荒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也许更久。疾驰的速度骤然减缓。
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风格古朴而厚重的建筑群出现在连绵雨幕之后。青灰色的高大院墙仿佛与阴沉的天空融为一体,墙头上覆盖着深色的瓦片,被雨水冲刷得锃亮。巨大的朱漆门楼巍然耸立,门楣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匾额,上面用某种暗金色的金属,熔铸出三个笔力遒劲、气势磅礴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