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还有右手!
他用尽残存的气力,挣扎着将染血的右手手指,狠狠戳进身下那块相对平整、带着锋利棱角的矿石断面上!指尖瞬间皮开肉绽,钻心的疼痛却让他更加清醒。血,滚烫的鲜血,从指尖的伤口和断臂的创口汩汩涌出。就是它了!以血为墨,以石为纸!
没有笔,手指便是笔!没有墨,热血便是墨!
他无视了濒死的痛苦,无视了头顶随时可能彻底崩塌的威胁,仅存的意念全部灌注于那根染血的手指。指尖在冰冷粗糙的矿壁上艰难地移动、刻划!每一笔都带着骨肉摩擦岩石的剧痛,都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都饱蘸着对不公命运的控诉与对生机的无尽渴求!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血字在黑暗中扭曲着浮现,字迹歪斜却带着一股穿透岩层的倔强。当这两句刻完,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流,竟奇迹般地从他心口滋生,稍稍驱散了蚀骨的寒意与濒死的麻木。是才气?还是垂死的不甘?
他精神猛地一振,血指更加用力地刻划下去!
粉骨碎身浑不怕——
“浑”字最后一笔拖曳而出,指尖的皮肉几乎磨穿,露出森然指骨!就在这时——
轰!!!
头顶积压到极限的岩层终于彻底崩塌!巨大的岩石裹挟着万钧之势轰然砸落!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几乎是同时,他染血的指骨,带着最后一丝决绝的意志,狠狠点在石壁之上,刻下了最后一句的起始一竖!